休思

鬼怪×使者
上一弹指路： @白首如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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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余，死于2016.12.17，任地狱使者期间，未有差错，其生前所犯过错...”
所以，地狱使者死后，竟然也会到地狱来接受审判吗？那鬼怪死后，会不会也......不，不会，拔出剑，他就魂飞魄散了，受尽了惩罚，能够心无遗憾的上路，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。
王余眼前漆黑一片，既没有地狱烈火，也没有天国阶梯，冰冷的宣判声也消失了，只能听到低低的声音，很杂，很乱，难以辨识——
“谢....你，安心...”“不要再....”“给他...引导他去...”“是神罚...如果...就原谅。”“还债...”“终结于...”
像是在总结他这一生，像是在讨论他的去处，像是在决定他的命运。
突然这些声音无影无踪，王余开始听到一种细碎的声响，似乎是走动时衣物的摩擦声，还有凳子被拉开的声音，翻开书本的声音，拔开笔帽的声音，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，然后是，心痛的声音。
王余从不知道人类能感知这样的疼痛，因为实在是太痛了。
王余听过许多人跟他描述死亡时的感觉，没有一种比现在的疼痛更加令人绝望，王余感觉有人拿刀捅进了他的胸膛，并不急着一刀毙命，而是用刀尖儿抵住他的心脏，一会儿轻轻蹭一下，一会儿狠狠一削。除了疼痛，更让人恐惧，永远担心下一秒会比上一秒更痛，永远担心这疼痛没有尽头。
王余想，是不是他犯的过错太多了，要用刀全都刻在他的心脏上才肯赦免他。
那我的心脏，能写下多少罪孽呢。
王余痛得模糊了神志，眼前却开始明亮起来。一片一片的雪，一片一片的光点，光点所到处都开始显现出景色：
一颗樱花树，一栋房子，一张长桌，一个人。
王余挣扎着想要起来，他面前天旋地转，四季轮转飞快，樱花树变成幼苗，房子变成旷野，长桌变成原木，那个人还是那个人。
王余感觉自己痛得快要死了，只希望有个人能把他的心剖出来拿走，拿得远远的，只要再也不会痛就好了。
“你愿意放弃你的心吗？”
王余攥紧拳头，只要不再痛得令人发狂，只要不再如此难以忍受......
“你愿意放弃你的心吗？”
我的心写满罪孽，脏的不堪入目，为什么不愿意...为什么我会不愿意......
“你愿意放弃......”
“我不愿意！”
那个声音停住了，似乎感到非常讶异。
王余松开拳头，摸索着按在胸口。
痛，好痛，会这么痛都是因为我犯下的错，我的错是什么，是杀了你，是爱上你。
你是我的错，我的罪，我的痛，即使痛得要死了，也不愿意放弃你。
“我不愿意。”
王余低声重复，一遍又一遍，不知道说给谁听。
窃语声又响起：“他不愿意...”“不愿意...”“不可...竟不愿意...”“处置...”“放任...惩罚...”“罪责...”
突然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出现了：
“...其生前所犯过错并未偿清，苦果未受，不予接纳。”
一声法槌落定的脆响，所有的画面都骤然黑暗，人生这部电影被神按了后退键——

“喂！外面，”金信原本要说的话又咽回口中，他保持着蹲在王余一尘不染的床上的姿势，抓了抓自己的头发：“你哭了吗？”
王余看着他，不言不语，只是流泪。
金信一头雾水，“喂，你该不会是做了噩梦吧？难道还要我举高高来哄你吗？哎，这么爱撒娇真是没办法啊，好吧来。”金信张开双臂，无奈又嫌弃，但眼睛里都是明晃晃的笑意。
王余一把挥开金信的手，在后者想要装模作样的发火之前扯住他的衣领，把他拉下来吻上了他。
如同苹果砸中牛顿，如同月亮环绕地球，他爱他，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金信眨了眨眼睛，揽住王余，拭去他的泪痕。
“我来叫你，是想跟你说，外面下雪了。是初雪啊。”
“你说如果一个人被地狱拒绝，他还能去哪儿？”王余闷在金信胸前，问他。
金信揉揉他的发顶，笑着说：“那当然是来鬼怪的怀里啊。”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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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弹指路：@木辞柯